2020-10-14 10:33

设计教育理念国际研讨会回顾(二)

院长高峰论坛:设计——伦理、美学、历史与技术(上半场)


|摘要|2019年11月21日,设计教育理念国际研讨会之院长主题报告及高峰论坛在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主展馆区举行。在同济大学常务副校长伍江教授、上海交通大学设计学院院长阮昕教授的主持下,与会嘉宾分别就建筑设计中伦理与美学的关系、通识与专才的培养、建筑设计类教育当前面临的挑战等主题展开讨论。
©朱晨怡 上海交通大学设计教育理念国际研讨会 院长主题报告及高峰论坛/圆桌对谈,2019年11月21日
©杨行智 上海交通大学设计教育理念国际研讨会 院长主题报告及高峰论坛/现场,2019年11月21日
©朱晨怡 上海交通大学设计教育理念国际研讨会 院长主题报告及高峰论坛/现场,2019年11月21日


主持:

伍江(同济大学,常务副校长、教授)

对谈嘉宾(按姓名首字母排列):

Austin Williams(金斯顿艺术学院,设计学院教授)

Keiichi Sato(伊利诺伊理工大学,设计学院教授)

Martin Bressani(麦吉尔大学,建筑学院院长)

黄勇(沈阳建筑大学,建筑与规划学院常务副院长、教授)

李晓峰(华中科技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副院长、教授)

沈中伟(西南交通大学,建筑与设计学院执行院长、教授)

谭浩(湖南大学,设计艺术学院副院长、教授)

赵超(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副院长、教授)


|Keiichi Sato|

过去的设计产物都是单一的物品、建筑或者城市,因此关系仅产生于个人与单个产品之间,而现在新技术的出现使得所有的事物互相连接,比如物联网、医疗系统、交通系统等等。同时,技术融合也带来了被称作赛博系统(cyber system)或信息系统(information system)的完全依赖于网络的新物理系统(physical systems)。在此基础上可以打造信息自然融入的区域物理环境,以此在任何活动进行的时候,都可以获得所需的信息,并通过物理、物流、服务等不同层级的复杂子系统进行互动。

© Keiichi Sato  Issues of Human Systems


我们之前做过医疗环境中的网络系统项目,以及将移动的信息系统和硬件组合在一起的汽车系统。现代的汽车设计和过去有很大的不同,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复杂和难以应对的挑战,所以需要去理解大型系统背后的内涵,反过来这也将带来不同维度的设计潜力、机会,以及新的责任。现在事物的复杂性越来越高,而设计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将复杂性降低。我们可以通过独特的做法,将不同观点、不同层面,以及无限扩展的空间结合,为设计提供一些新解法。

我们需要去解决一些为人所用的相关议题,还有一些所谓的超级问题,也就是真正非常紧迫的大问题,包括人文问题、可持续问题等。这其实为我们提供了新的看待问题的方式,也是一个帮助解决更多问题的机会。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标准会发生改变,设计的价值体系也会发生改变,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必须要提高对事物和问题的理解和适应能力。


© Keiichi Sato CPS for Health Care Environments / Automated Driving: Issues and Benefits to Different Users


跨学科给设计提供了新的维度。设计的类型是多样的,我们必须要接受设计种类不断增加、学科和知识会改变,以及需要去扮演不同的设计角色这样的观点。因此,要善于经常把不同的观点结合,这样才能了解知识的产生背景和共同含义。这张幻灯片展示了学习和教育的生命周期,包括大学硕士教育、学前教育、在职培训等。这个框架有益于训练设计师,并强调了提供更多终身学习机会的重要性。


© Keiichi Sato  Education/earning Lifecycles


|伍江|

在伊利诺伊理工大学,设计从100年前的密斯·凡·德罗(Ludwig Mies Van der Rohe)时期就秉承着重视技术的传统,而Sato教授今天谈到的更多是社会和人,也即回归了“设计到底是为谁”的问题。如果说技术进步是设计最重要的支撑和手段,那“为人”就是最终目的。刚才Sato教授讲到社会和文化的关系,我认为还有一个重要的议题是“自然(nature)”。社交解决的是人和人的问题,文化解决的是人作为一个主体如何进行精神创作和沉淀的问题,两者更多关注的是人际关系(interpersonal relationship)。那么代际关系(intergenerational relationship)又应是怎么样的呢?今天的主题是伦理、美学、历史、技术。现在是一个技术发展非常快的时代,技术确实在很多方面改变了我们的美学,比如钢结构和建造技术实现了“少即是多”这个思想,但我们似乎很少关注到代际关系,以及人和自然的问题。希望大家接下来能够讨论一下这个观点。


|Martin Bressani|

伦理和美学的话题是比较宽泛的。现在事物变得更复杂,很多时候我们会忽略在学科中需要解决的问题。建筑学是一个文化产业(cultural enterprise),所以它经常进行自我的重新定义。我认同Cohen教授的观点,历史知识应该是嵌入到建筑中的,但这并不是要求去反复地学习历史和旧艺术,而是需要在特定的文化时机下创造新的历史。总体来说,无论历史知识是哪一种形式、如何变异的,都需要让它符合我们学科的特点。


我会把美学用到一个更宽泛的理念。我觉得美学是一种对现象的情感反应(affective response to phenomenon),是一种没有选择的存在,即我们都是美学的存在。对词语进行对比可发现,外观(appearance)与美学的含义有一定差异。我认为作为建筑师必须要认真对待建筑的外观。建筑外观具有意义内涵,因此思考建筑外观时也要看到外观的内在文化。我经常听到有建筑师并不认为建筑外观是很需要考虑的东西。这有时候是合理的,但是我觉得应该用更谨慎的态度对待这一观点。

Cohen教授说“伦理与美学是一体的(Ethics and aesthetics are one)”。如果我理解得没错的话,他想表达伦理不是用语言描述,而是要表现出来的(to be shown)。作为建筑师,我们塑造事物并使他们活过来;我们把很多的概念戏剧化地呈现,我们把自己的想法通过空间陈列、通过创建空间元素、通过在某种场景下将他们聚集起来等方式来创造环境。我不会把伦理和美学完全剥离开来,它们是相互交融(intertwined)的。


|伍江|

今天技术发展得这么快,对所有的人来说不光是挑战,也是令人兴奋的机会。技术永远在给设计师提供更多的空间和可能性。但是更多的可能性背后,也要思考责任的问题。因为我们所有的作品都不是给我们自己的,而是给别人的、给社会的。如果我们的作品只考虑自己,那就偏离了我们的初衷。


|Austin Williams|

我不认为现在世界变得更复杂了。我认为生活变得更简单和美好,但是我们对事物的叙述(narratives)变得更复杂,这使我们无法理解很多事情,我们不知道我们能知道的东西有哪些。这是过去30年在西方文化中比较常见的现象,也是后现代比较常见的问题。现在的知识体系使我们没有办法达到统一的观点,也没有办法独立讨论其中的单个事物,因为事物在用无法想象的方式进行联系。物联网和全球化的概念刚出现时,是加强联系与交流的正面表达,但现在全球化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不好的趋势。目前很多有关网络的话语围绕人性、城市性(urbanity)或者数据集,而不是关注真正的人做真正的事情,以及真正的社会场所。所以说,复杂性正在通过一种负面的形式被使用,但是我的确认为我们应该不断剥离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之前孔宇航教授在亚洲而非西方的语境下讲过中国的课程体系,我认为有一些西方做法是不应该被中国学习和借鉴的。阿兰·布鲁姆(Allan Bloom)在三十年前写过一本书《美国精神的封闭(The Closing of the American Mind)》,他描述了当今大学中碎片化的文化和宣传,以及大家对“未知(unknowing)”的庆贺,这意味着我们失去了我们的能力、我们自身的信仰,失去了对社会的洞察。

© Simon & Schuster 1987 Closing of the American Mind:How Higher Education Has Failed Democracy and Impoverished the Souls of Today's Students


我们应该怎么去顺应时代的发展呢?很多人会讲伦理标准,我不太喜欢去讲。利昂·托洛茨基(Leon Trotsky)有一本书《他们和我们的道德(Their Morals and Ours)》非常出名。大家可能听到德国纳粹的理论会非常反感,但我们应该用不同的角度来了解这个世界的模样。道德(morality)并不是一个普遍的概念,这一概念的背景是西方语境下的人人平等和言论自由。在这一概念的正确性(rightness)上,我想中国是可以在死记硬背(remembering)和完全过激(go fully overboard)之间做得很好的。在某种程度上,现在西方的伦理思想关注着如何最好地指责(condemn)大人物(great figures)。有一大堆历史人物在现在的伦理评判下是不能被写进历史的。这不是说我们在现代性中拒绝历史然后去竖立新的形象,这是在重新叙述一些不能被接收的特定的历史、特定的叙述和特定的故事。我只是想说我们要把建筑当作建筑(take architecture as it is),你可以去反对一个人的政治立场,但你应该能够去欣赏作品,去了解它是怎么创造出来的。

© Pioneer Publishers Co. 1942 Their Morals and Ours. Marxist versus Liberal Views on Morality


现在我们的伦理框架开始自由化。比如虽然我们还无法定义什么是可持续建筑,但我们总被告知要去这么做。还有很多类似的似乎不得不去遵从的事情。但我希望和我的学生做一些实验,让他们去做一些不可持续(unsustainable)的建筑。大学里的学生本就应该去做一些无法想到(unthinkable)的事,一些实验性的事,一些跨越界限(free-edged)的事情,但现在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从伦理的角度来说,很多事情是超越我们的伦理认知的。对于中国,西方也在思考到底应不应该在这里,应不应该去纵容(condoning)中国。从西方的角度来说,中国有很多不太能被欣赏的统一的伦理要求和严格的政治要求,但是这也让我们思考自身的框架、背景和责任。


|伍江|

设计的进步和对社会责任的考量是需要共同关注的。很多设计师更多地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引人瞩目,但真正能在历史上存留下来的,还是那些解决了历史交付的任务和满足了社会需求的作品。在过去相当长的时间里,人类共性问题的解决方案(universal solution)似乎都来自一种声音,但今天交流的方法越来越多。中国现在的发展非常快,中国的设计力量也越来越重要,中国设计师不仅应当去解决身边的问题,解决中国的问题,也要对人类共同的问题提出一些解答。当然,提出答案的时候必然会带着自己的文化标识(identity),这个既反映在共同问题的不同解决路径上,也反应在对这个问题本身不同的价值取向上,这个也是我们以后要讨论的。


|Keiichi Sato|

这其中有很多的心理现象,比如如何定义你和世界其他事物的关系,如何去理解伦理和美学的关系。我把自己叫做心理学家,因为心理影响了我们观察世界的方法,并且也能产生一定的美学结果。我们作为人类影响了周围的环境,同时自然环境和建成环境也对双方关系有所贡献。


|伍江|

任何问题都不能站在终级点或者是给出终极的答案,所以循环(cycling)就变得很重要。这个循环是人和人的关系、人和自然的关系、人和未来的关系。这是一个很聪明的解决方案。


|黄勇|

伦理、美学、历史、技术,这四个词可以分为两类,伦理为一类,后面三个归为一类。其中,伦理对应设计师的观念和责任,是设计主体的范畴,也就是伍校长提到的“为什么人而设计”,它解决的是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未来的关系;后面三个是设计对象的综合,做任何设计首先要懂得历史、考虑历史,然后使用合理的技术,最后达到美学、美观的效果。所以我认为对于设计,历史是依据,技术是手段,美学是目标。这样设计者要解决设计对象的问题,首先要有一个很好的伦理观念,或者有一个正确的设计价值观,即“为人而设计”,然后通过后面历史、技术和美学来解决设计对象的问题。


|伍江|

我记得十多年前有一次威尼斯双年展,主题是“更少的美学与更多的伦理(Less aesthetics and more ethics)”。其实我不太同意这个题目,这两者本来就是一件事情,没有离开伦理的美学。中国人说的“美”是“真善美”,这和人的价值取向是一致的,如果过分追求形式就会产生问题。作为建筑教育者我们应当始终给学生灌输“整体”的概念。当年现代运动的“形式追随功能(Form follows function)”这个说法也有问题,现在基本上都是功能追随形式,因为形式就在那里不会变,但功能是可能会变的。总体来说,不是谁跟随谁而是它们本身就是一个整体。

© La Biennale di Venezia



|李晓峰|

刚才各位对美学、伦理和技术的解读已经很清楚了,这次大会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议题就是挑战和应对,即建筑设计类教育面临的挑战和可能的应对。挑战方面我想说三点。第一点是这么多年以来,中国的建筑学科都是在一个大的建筑学概念下发展的,而到2011年的时候,建筑学开始分化成了建筑学、城市规划和风景园林三个学科。这样造成的一个结果是,过去“广义建筑学”的概念不存在了,各个学科都形成了自己独立的体系,建筑学本身的综合性思维和教育的系统性被削弱了,这是对于整个学科的第一个挑战。


第二个挑战是学科分化和时代背景造成的知识体系的碎片化。技术和互联网的发展让很多知识碎片化,甚至我们的学生不在课堂上也可以学到很多的知识,这个也是我们面临的问题。


第三个挑战是人才类型多元化的问题。现在设计建筑类的人才不断细化。建筑学的硕士有专业型的、学术性的、全日制的、非全日制的等等,还有各种人才计划,建筑设计教育如何应对这个挑战?这里面有三点,第一点是教育实际上终归是人才培养,我们到底要培养什么样的人才?是不是一定要培养细化的专门人才?是不是忘记了所谓的“通识”或者“通才”的培养?通识教育或者通才教育在我们学科上如何落实?在这个细化的背景下如何把通识和通才的问题解决好?刚刚结束的院长系主任大会上也提出了类似的问题,说明全中国都有这样的共识。第二点是在1999年国际建筑师协会(UIA)召开的第20届世界建筑师大会上,吴良镛主席的发言和《北京宪章》中特别提到“广义建筑学”的概念,强调建筑、规划、景观三位一体的全方位的建筑教育。但十几年之后,《北京宪章》也很少有人提了,整合全方位教育也很少有人专门研究了,这个非常可惜。现在是不是可以回溯一下当时对全方位教育的思考?第三点就是整合的概念,这可能是应对挑战的一个思路。首先是对分化学科的整合,在“人居环境学科”大概念的基础下,有没有可能对建筑、规划、景观这种相关学科在教育体系上有所整合?其次是人才培养方面的整合,也就是专才和通才的问题。多年以前有人提到过我们培养的建筑学生叫“专业的通才”,这个概念非常好,既是通才也是专才。再次是教育工作者应当努力地在教育系统中将碎片化的知识系统化,将技术、美学、伦理、历史等专业知识进行整合,这是在中国大环境下应该做、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学者已经付出了大量努力,我也希望这些努力能够获得理想的结果。


|伍江|

其实现在近现代几百年以来,特别是近一两百年以来,人类知识体系最大的进步,同时也是最大的悲剧,就是知识分类的细化,因为知识变得碎片化。有人说这个会议是跨界的,这本身就是错的,建筑设计和其他设计本来就是一样的事物。当然,随着人的知识体系越来越丰富,社会的需求、产品的需求越来越多,每一个人都会有专长。但是我们说知识跨界、知识体系的综合,只是针对知识,而不是针对人,最怕的就是人在学他的那一门知识时忘记知识是一个体系。因此跨学科的思考不是体现在某一个培养对象上,而是体现在教育思想体系上。我很高兴上海交通大学把设计类专业都放在一起成立设计学院。设计学院不是培养什么都会设计的设计师,还是会分门别类的,但是知识体系有内在的联系,这个很重要。


|沈中伟|

我觉得伦理、美学、历史、技术这四个字非常好,把我们学院的名字做了很好的诠释,这是我们学院办学的伦理。我们在2015年把建筑学院和艺术学院合并,变成了建筑与设计学院,2013年开始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建筑学院之一。最初我们也在思考,在大设计的理念中,我们要崇尚什么、应对什么。中国过去四十年的专业化保证了中国的快速发展和现代化,但是中国的今天需要不断地创新,需要人才的全面发展来应对明天的不确定性。在这个背景下,究竟是专才好还是通才好这个问题,在九几年中国快速发展需要技术人员的情况下,肯定是专才好,但是对今天的中国而言,肯定是通才好。这个标题符合我们的办学理念,也符合我们学院的伦理支撑,感谢阮院长提出的关键词。


|谭浩|

通识教育和通才教育是很重要的话题,我想从两个角度谈。我是工业设计的背景,这和建筑设计有一点不同。工业设计除了建筑之外,大到飞船,小到茶杯都可以去做,没有像建筑的专业知识。缺乏专业知识就给教育带来了一个问题,我们到底要教给学生什么。这里面最典型的就是交互设计,学生不了解音乐也可以去设计语音用户界面、设计声音,不懂舞蹈也可以去做姿势(gesture)。这样一个情况下,对于一个通识教育来说,似乎能看到设计思维(Design thinking)在其中扮演某种角色,这使得一个设计师不一定要掌握某一个专门的知识,但是他能解决当前的问题。所以我们认为设计这个学科在通识教育中,以设计知识为导向或者设计思维为导向有一定的优势。但这也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设计到底是什么。我们现在确实是往通识教育的方向走,但到底设计是什么这个问题,即使学科内部现在也没有很清楚。设计是内涵不清楚,外延无限大的问题,邓小平同志也被称为总设计师,但设计要成为学科就必须要有自己的东西。什么是设计学科的核心内涵,这对设计教育的挑战是很大的。以前有一个说法是设计学科年轻,现代设计如果从包豪斯算起,今年正好是一百年,自然科学则从十六世纪就已经开始了。但是计算机学科开始的时间和包豪斯的成立时间差不多,可以看到计算机学科现在已经有了非常强大的科学基础和科学意义,这可能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启示。


刚才伍校长提到了人和自然的概念,现在的世界有多少是自然的?我们的呼吸也有可能是人类活动影响下所谓的自然结果。什么是自然?今年正好是《自然(Nature)》杂志建立的一百五十周年,它包含三个世界的概念,自然世界(natural world)、人的世界(human world),以及人造物的世界(artificial world)。在这样一个人造物的世界里面,设计本质来说就是创作人造物,因此在这个领域里面,去做的设计、去创造的学科,以及其中的工作应该是怎么样的,都是需要设计教育者去考虑的。


|赵超|

我觉得现在的设计教育挑战可以归纳为几个词语。首先就是全球化,因为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中国目前为止可以说是最大的设计市场。另一个是设计教育规模。目前中国设计学院的教育规模、数量、培养的人才数量是全球最大的,有一千多所大学有设计专业,还不包括建筑学。且教育部在做“双万”一流专业的评审,给设计学的指标是三年之内评出474个专业,在所有的专业中规模是排名第四的。但是反过来看,教育部在做所谓“六卓越一拔尖”人才推广计划和国家战略时,提到要培养卓越工程师、卓越医师等,却没有提到卓越的设计师。所以设计尽管在中国规模庞大、市场巨大,但是从教育本体和我们真正培养的设计师的品质上看,其实还是任重道远的。


我还想呼应一下Sato教授提到的跨学科观点。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经历了设计学科的三个发展阶段,也代表中国设计学本身的发展地位。第一个阶段,我们作为独立的专业院校来发展,就是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第二个阶段,我们进入清华大学这一个综合院校,那时我们思考在综合学科里如何建立设计的主体和整合性作用。面对全球化尤其是中国这么大的设计市场,还要思考如何向全球输出中国智慧、输出中国设计。我们现在也在探索几个新的人才培养项目,比如和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和帝国理工学院共同设立的“全球创新设计(Global innovational design)”项目。这个项目招收跨文化、跨学科背景的全球设计师,探索全球化背景下新的挑战,包括技术带来的挑战、文化带来的挑战、人与自然之间带来的挑战;另外我们在米兰也建立了清华大学米兰设计学院,在西雅图建立全球创新学院,这也是全球化过程的重要举措,希望把设计、技术、商业多领域整合,探索未来的可能性。

©清华大学,“清华大学米兰艺术设计学院”挂牌仪式现场


|伍江|

我想这个题目一整天也讨论不完。在这个主题下,在座各位首先关注设计背后的核心价值问题。无论是社会问题、文化问题,或是设计者、设计产品、设计的服务对象的问题,如果都不去解答,就很难找到设计的方向。其次各位关注教育、人才培养、分科带来的弊端,以及通识通才等问题。我觉得通识和通才要分开,通才不是才。我个人认为还是需要眼界宽广、经历通识教育基础的专才而不是通才,同济大学就提出要培养通识教育基础上的专业人才。最后各位探讨设计专业无论是作为学校里的专业还是作为社会需求领域,恐怕都需要重新反省,定义或再定义何为设计。





素材来源:上海交通大学设计学院

研讨会现场发言稿整理:张子琪(上海交通大学设计学院建筑学系助理教授)

编辑:黄琚

图片来源:见文内具体标注处

责任编辑:武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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